唐山在哪里？

唐山

因资源而生

因工业而兴

曾经毁灭

又再次站起

国人都听说过它的名字

它的面目却很模糊

总被谈论过往

又常被窄化和忽略

列车呼啸

工厂轰鸣

来自地表之下的震荡

证实了这个城市的重生力

来自时代变革的震荡

再次考验着这个城市的进化力

地震纪念碑

 01 

燕山寒影落高秋

北折榆关大海流 

唐山位于河北省东部

南临渤海，北依燕山

毗邻京津

是华北-东北通道的咽喉要地

河北第二城

唐山地处燕山南麓

属华北平原地震带

地质运动活跃

石炭纪、二叠纪

开滦地区地壳沉降形成煤层

燕山运动褶皱成山

在新构造运动作用下

北部山区不断抬升

使得煤层隆起

故而唐山煤矿易于开采

鹫峰山

南部坳陷区则继续下降

滦河改道

携带的泥沙堆积于山前地带

塑造出冲积平原

这样便形成了

唐山北高南低的基底骨架

这样的地质条件

为它带来了远古矿产的馈赠

也带来了地震浩劫的隐患

潘家口水库

城北的青山关

山势险峻

长城从此蜿蜒而过

青砖砌成的拱形水门

经数百年战火洗礼、风雨剥蚀

依然屹立

是万里长城沿线保存最完整的水门

青山关长城，抗倭将领戚继光曾在次镇守多年

北部山区峦岗起伏

据《清史稿》记

世祖曾策马至昌瑞山（今遵化）

向北远眺

见万绿无际，生气盎然

转身南望

群山环抱一块坦荡沃土

东西各有一泓碧水

脱口而出

“此山王气葱郁，可为朕寿宫”

并取出扳指抛向远方

扳指落处被定为吉穴

修筑成清东陵

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宏大

体系最完整的帝王陵墓建筑群

顺治帝亲选的万年吉壤

滨海的平原地带

地势平坦低洼

属咸水分布区

有大片的洼碱地

市区以南50公里的南堡

是亚洲最大的海盐场

南堡盐场收获秋盐

唐山境内的河流

自北向南汇入渤海

发源于丰宁县的滦河

流经坝上草原

在唐山乐（lào）亭县入海

泥沙淤积

形成宽阔的三角洲

滦河九曲十八弯

另一条因地势陡、落差大

得名陡河

是唐山人的母亲河

流经市区东部

孕育了唐山的重工业

曾经的工厂为方便取水

大都选址在陡河岸边

如今已成为城市生活饮水水源

陡河水库是河北省修建的第一个大型水库

市区南部

是一大片湿地公园

湖面开阔，烟波如幻

植被丰茂，碧绿成荫

初来唐山的人一定想不到

这里曾是采煤沉降区

在2008年之前

还是一片污水横流、杂草丛生的景象

如今已成市民观湖、游乐的休闲圣地

南湖公园

唐山处在东部季风区

大陆性季风气候显著

四季分明，日照充足

春季干燥多风

夏季炎热多雨

秋季昼暖夜凉

冬季寒冷少雪

气候条件非常适宜果树生长

迁西板栗软糯甘甜

遵化核桃饱满香脆

冀东磨盘柿果汁如蜜

都是唐山的知名特产

迁西板栗

磨盘柿子

 02 

北狩至尊仍出塞

西流浭水自还乡

农耕时代的唐山

寂寂无名

只是作为防御工事或皇家陵园

直到工业革命汹涌而来

埋藏地下的黑色宝库

让这座城市不再平凡

让今人梳理中国工业化进程时

永远都不可能绕过唐山

曹妃甸矿石码头

三千年前殷商时期

部落在滦河边聚居

出现冀东最早的国家，孤竹国

深受中原礼仪、文明的教化

会制作陶器、青铜器

及至周代商而立

孤竹国的伯夷和叔齐

耻为周臣，不食周粟

《史记·伯夷列传》记载

二人在饿死前感叹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莲台寺殷商遗址出土的父丁孤竹罍

西汉时，唐山属幽州

生产力显著提高

种植水稻，兴修水利

同时冶铁、煮盐业也发展起来

设官吏专门统管盐、铁

至盛唐，贞观十九年

李世民东征高丽

唐山是必经之地

军队在此屯粮、屯兵

修筑城池、要塞、驿站

后因曹妃在这里的行宫病逝

太宗念其爱妃，为山赐唐姓

唐山由此得名

今天的曹妃甸，地名源自李世民为纪念爱人所建的“曹妃殿”

征战之后，社会趋于稳定

在行军卫城基础上出现

集市、驿馆、庙宇

农业、手工业也得以发展

唐王朝倾覆后

辽、金相继统治这里300余年

期间因唐山地处边境

便于往来互市

逐渐人烟稠密

形成一批贸易兴旺的城镇

乐亭、迁安、丰润相继建县

滦州古城

据《永平府志》记载

元末战事频繁

唐山一带土地芜废，人口凋零

到明初永乐年间

迁都北京

唐山由边陲荒芜之地

变为京畿腹里之区

来自山西介休和山东枣庄的移民

将粗瓷制缸工艺带来唐山

结合本地特产的高铝矾土

烧制出骨瓷

瓷质润泽、光灿茵洁

白如玉、明如镜

薄如纸、声如磬

唐山逐渐成为“北方瓷都”

骨质瓷 / 唐山陶瓷博物馆

清代，随着手工业进一步发展

冶铁、烧陶等行业对煤炭需求增加

出现多处前现代化的小煤井

百姓农闲时做矿工补贴家用

清末，洋务运动

唐山因其煤矿易于开采

成为中国最早工业化的地区

被称为“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

开平煤矿

1876年，李鸿章派唐廷枢考察开平

送唐山走上了崛起之路

2年后，经招股筹备

开平矿务局成立

大机器开进荒僻村落建矿采煤

人口逐渐增多

商业日趋繁荣

桥头屯升格为乔头镇

后改名为唐山镇

此为唐山行政名称之始

开平矿务局光绪七年（1881年）发行的股票

可以说唐山是因煤而生

唐廷枢筹划矿务时直言

“天下各矿盛衰

先问煤铁石质之高低

次审出数之多寡

三审工料是否便利

四计转运是否艰辛”

故而此时唐山的城市建设

宗旨只有一条，运煤

由于筑路存在诸多阻力

唐廷枢决定先开挖运河

一条煤河打通了

唐山、天津之间的煤炭运输动脉

煤河，唐胥铁路通车前的运煤干线，摄于1884年

1881年，在英籍工程师金达的监修下

中国自建的第一条标轨铁路

连通了唐山至胥各庄

虽然总长仅9.67公里

却揭开了中国铁路建筑史的序幕

又过了7年

铁路筑至天津，全长130公里

而胥各庄修车厂也成为

中国机车工业系统第一家企业

制造了中国第一辆蒸汽机车

可谓当年的“大国重器”

1881年在唐胥铁路上的第一台蒸汽机车

清政府欲将铁路延伸至山海关

打通东北要道

但必须跨过水流湍急的滦河

在多国工程师尝试失败之后

曾跟随金达学习的詹天佑临危受命

接手设计滦河大桥

采用中国传统方法

配以机器操作

攻克了打桩难题

让洋人哑然无词

在一百年前的中国

建立起这样宏伟的工业景观

或许是那个年代

最励志的城市故事

滦河大桥

1899年，开平煤矿共产煤527万吨

盈利400多万两白银

质优价廉的开平煤很快打开华北市场

将日本煤挤出天津

华中的汉阳铁厂也竞相采购

同时也引来外商觊觎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

开平矿务局被督办擅自卖给英国商会

清政府索要未果

于是1906年，在旁边开设滦州煤矿

而窃取开平煤矿的外国代表中

有一个不到30岁的美国工程师

28年后，大洋彼岸

他成为第31任美国总统

但不久美国陷入大萧条

胡佛这个名字也从此

和经济危机画上等号

青年胡佛，1900年

清政府“以滦制开”的设想

未能实现

帝国就已一命呜呼

直到1934年

两家煤矿公司正式合并

英商独占开滦矿务局

但煤矿的发展带动了城市的近代化

唐山细绵土厂改名为启新洋灰公司

生产出中国第一桶水泥

到1911年时年产量60万桶

质量比肩欧美

获得意大利都灵博览会优等奖

启新洋灰公司厂房，摄于1914年

陶瓷业也走向机械化

到1931年唐山已有60多家陶瓷厂

工艺精致，远销东南亚

纺织、日化、粮油、造纸等

产业也随即发展

吸引大批劳动人口定居

根据《津门杂记》记载

“该处曩为萧瑟荒村

现已成为大市落矣”

城乡货运云集

商贾游人齐聚此地

出现了饭店、旅店、电影院、商场

铁路南侧的小山成了商业中心

中国交通银行在唐山设立支行

金融业开始发展

交通、邮电、市政管理

也都相应走上近代化道路

此时的唐山

已出现近代城市的雏形

小山大世界商场，摄于1942年

 03 

凿开混沌得乌金

藏蓄阳和意最深

时局动荡的年代

对一个重工业起家的城市

也许福祸难辨

军阀混战的局面下

直系奉系都在加紧

生产枪炮、储备物资、调动兵马

唐山的军工、电力等重工业应运发展

铁路、公路、水利等基建

也如火如荼地展开

1920年代的唐山市区

而外敌的侵犯

给城市的冲击则是致命的

1935年，日本谋划冀东事变

傀儡政权向华北渗透侵略

日本势力逐渐控制唐山

开始倾销日货

大量本土工厂难以为继

1937年，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

大肆掠夺唐山的资源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

日本对开滦煤矿实行“军管理”

此后的3年9个月里

2260多万吨煤炭被运往日本

启新水泥也被强征

用以制造日军的军港、碉堡

25000多名唐山劳工

被送往东北或日本

其中1400人被折磨致死或失踪

日本宪兵在唐山火车站值勤，摄于1936年

饱受折磨10年之久的唐山

终于迎来抗战胜利

但经济崩溃与内战

让国民政府无心经略唐山

工厂多处于半停滞状态

大量企业裁员、倒闭

直到1948年解放

政局稳定后，工业才重回正轨

1948年12月12日，市民欢庆唐山解放

在全国一片百废待兴之际

依靠相对完备的基础

唐山的工业体系迅速恢复

形成煤炭、钢铁、建材等支柱产业

1952年工业产值达到2.56亿元

超过整个浙江省

堪称工业巨头

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

唐山迅速掀起工业建设热潮

1957年，钢产量24.5万吨

煤炭产量838.7万吨

陶瓷产量2161万件

1958年7月31日，中国第一座水力化矿井在唐家庄矿建成投产

当全国的工业热血

被拉升至顶格

激情代替了理智

1958年，全民“炼钢”

由于片面追求钢铁产量

“钢都”唐山出产的品质严重下滑

土高炉炼铁合格率只有58%

造成原料浪费

同时波及其他行业

工业结构严重失衡

土高炉

直到60年代中后期才恢复元气

1972年，唐山钢铁公司成立

生产能力和规模不断提高

成为一座大型钢铁联合企业

1975年，唐山市区人口已破百万

全市工业企业400余家

工业占比62.1%

是闻名遐迩的工业之都

发电站

正当前景一片大好

唐山的命运却再次骤变

里氏7.8级强震

用23秒把这里夷为废墟

24万人罹难

65万间房屋倒塌

以工业而自豪的唐山

全部推倒，从零开始

罹难者纪念墙

重建的宗旨围绕着五个字

速度快、抗震

清华、同济等高校专家

为唐山设计出一种抗震楼

层高不超过6层

横墙、纵墙对正贯通

这种设计结构稳固

施工简单

复制粘贴

建造效率极高

却也导致唐山的城市面貌

宛如排列整齐的火柴盒

建筑乏味单一

虽然呆板，但在当时快速的让灾民实现安居，摄于1979年

在唐山人建设新家园的时候

中国经济也进入崭新的阶段

改革开放后

住房、汽车需求暴涨

基础设施建设也一直保持高速增长

钢铁作为龙头行业

为唐山贡献了巨量的产值和就业

钢厂工人

2005年，首钢搬迁至唐山

更成了轰动一时的话题

北京的十里钢城不再轰鸣

唐山的曹妃甸却喧嚣起来

这一年，整个城市的钢铁产量

超过3000万吨

占全国钢铁产量的1/8

工业总产值达到1075亿元

GDP首次冲进全国前20

无论工业产值还是经济总量

唐山一直力压省会石家庄

稳坐“河北一哥”的位置

2005年唐山GDP总量突破2000亿大关，名列全国第19位

但随着钢铁需求趋于饱和

对钢品质的要求也不断升级

粗放的产业模式难以跟上时代的脚步了

2009年，唐山SO2年排放28.27万吨

占全国钢铁行业总排放量的34%

二产占比过重

粗钢产能过剩

和日益严峻的环境污染

让这个城市笼罩在迷雾之中

看不清发展前路在何方

雾霾下的唐山 / MIUI

亟需转型的唐山

需要壮士断腕的决心

淘汰落后产能

压缩钢铁、水泥、煤炭产量

一个靠工业起家的城市

要和工业道别

也许不仅是阵痛

却也唯有此法

才能破茧成蝶、逆境重生

铸造、轧钢、陶瓷等企业

退城搬迁，腾笼换鸟

唐钢等头部企业带头研发高端钢材

同时优化脱硫技术，减少污染

10年间

精品钢、高端装备制造等

重点产业发展起来

中车唐山公司生产国内第一列200km/h高速动车组

如今，首钢京唐公司只生产

高级建设用板、汽车用板等高端产品

津西集团研发美标H型钢

远销菲律宾、墨西哥等国家和地区

河钢唐钢汽车用钢、家电用钢

直供北汽、海尔等制造商

“唐山钢”再次打响品牌

助建亚洲最大火车站

擎起上海交通大动脉

独家供货特长海底沉管隧道

河钢唐钢生产的结构用钢，用于国内外80余项重点工程

同时，发力打造曹妃甸港区

发挥港口的物流枢纽优势

2009年，运量突破亿吨大关

成为全国最年轻的亿吨大港

2019年，货物吞吐量6.6亿吨

世界排名第三

今天，曹妃甸工业区上

已建成环渤海最长的通岛路

河北第一座斜拉特大桥“希望之舟”

吞吐量增幅居全球之最的矿石码头

伴随交通基建不断完善

工业区和背靠的陆地已连成一片

形成港口、公路、铁路立体交通格局

填海打造的曹妃甸港

这座滚烫铁水浇筑而成的城市

在年轻的港口整理好行装

远航的前路能否顺遂

值得所有人期待

 04 

灌输文化尚交通

相期同造最高峰

工业是这座城市与生俱来的基因

唐山城市文化的变迁

也都挣不脱工业的影响

动车经过工厂

可能今天人们印象中

唐山乃至河北都没有名校

却鲜有人知

这里曾有过中国最好的工科

曾培养出中国最优秀的工程师

1896年，光绪批准在秦皇岛

成立山海关北洋铁路官学堂

不久校舍为俄军强占，教学中辍

光绪朱批

1905年，袁世凯下令在唐山复建

改名唐山路矿学堂（唐山交通大学前身）

建筑仿照欧美大学园林式设计风格

办学也比照西方模式

据当时英国《工程师报》报道

“该校教学实验设备之精良

图书资料之丰富

不逊色于当时的香港大学”

1914届毕业生茅以升

赴美康乃尔大学攻读桥梁专业硕士

由于他的成绩过于突出

毕业典礼上，康奈尔大学校长宣布

“今后凡唐山工业专门学校来的研究生

一律免试入学”

从此唐山交大在国际声名鹊起

被誉为“东方康乃尔”

茅以升的毕业证书

在动荡的战乱年代

唐山交大经历了18次迁址

在上海、湘潭、重庆辗转办学

培养出竺可桢、林同炎、黄万里等

一大批优秀的工程师

1971年，为支援三线建设迁入四川

更名为西南交通大学

2017年2月，西南交大重回故里

成立唐山研究生院

西南交大校门的背面仍写着唐山路矿学堂

除了精英文化

工业、工厂里聚集大量的工人

他们从全国各地来到唐山

从而衍生出丰富的民间文化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

评剧、皮影、乐亭大鼓

并称“冀东文艺三枝花”

唐山皮影戏

上个世纪末的春晚舞台上

观众喜爱的“国民姥姥”赵丽蓉

年轻时就是一位评剧名伶

成名作是经典剧目《花为媒》

而她在春晚小品中的家乡口音

堪称唐山的最佳代言

1999年，她在谢幕作《老将出马》中

最后一次植入标志性的唐山元素

“我要念单词儿吧，它奏带点唐山味儿”

1991年，赵丽蓉凭《过年》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影后

第二年，赵丽蓉因为肺癌辞世

唐山也在进入新世纪后

逐渐淡出大众文化的视野

而随着后工业化时代的到来

唐山产业转型的同时

城市文化也开始对工业反思

万能青年旅店的主唱

出生于唐山的董亚千

写下的歌词

“夜幕覆盖华北平原 忧伤浸透她的脸”

“如此生活三十年 直到大厦崩塌”

尽管唱的是石家庄

却也浓缩了北方重工业城市

变轨期所经历的阵痛

和城市里的人们的群体失落

《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巡演海报

反思过后，是用文旅和文创的方式

对旧工业解构和重塑

原本的采煤塌陷区

被改造成南湖世界园博会

搬迁走的厂房

被升级成博物馆、景观公园

曾经每天排放上百吨粉尘的启新水泥厂

变成今天的1889文化创意产业园

变为唐山的“798艺术区”

启新文化产业园

 05 

寂寥天地暮

心与广川闲

地震可以摧毁所有建筑

却不能抹去这座城市的工业记忆

浓烈的工业气质

就像炽热的铁水

烙印在唐山人的性格底色

熔汇成质朴和粗犷

火星飞溅

唐山临近山海关

本就带有一些东北特质

唐山人的豪爽

首先体现在喝酒

喝得多，喝得急

亲友聚会要喝

“感情深一口闷”

生意要在酒桌上谈

酒品见人品

泼辣又接地气的酒文化

是唐山人个性的真实写照

2017唐山南湖国际啤酒节

喝酒还得配好下酒菜

唐山人非常看重饮食

因为曾经下煤井的工人

在阴暗、缺氧的环境中长时间劳作

生命没有保障

只能吃极简易的口粮

于是养成了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

上井后总要大吃大喝一番

知名的唐山特产酥糖

唐山人钟爱各种熟食

猪头肉、烧鸡、酱肘子

酱牛肉、熏肠、卤猪蹄

……

城市中充斥着庞大的工人群体

他们对吃食的需求是

方便易食、饱腹感强、滋味浓厚

这些散装熟制肉食符合需要

同时又比下馆子更便宜

获得工人们的青睐

于是唐山的熟食店越来越多

诞生了一批延续至今的老字号

创立于清末民初的刘美烧鸡

唐山的肉食烹调风味博采众长

明初大批来自山东的移民

给唐山带来浓重的齐鲁风味

清代，唐山丰润作为驿站

联通京都与奉天沈阳

清东陵落成后

皇亲贵族频繁往来遵化

宫廷菜的烹饪技法传入

所以唐山菜

遵循冀东的鲜香搭配原则

汲取鲁菜重视火候的理念

还包含宫廷菜不厌繁复的技巧

鸿宴肘子

宫廷膳食与地方菜点相互影响

丰润的裕盛轩曾主厨牛朝彦

曾进京为慈禧做御膳

他将盛行于冀东民间的缸炉烧饼

改良成小巧可人的棋子模样

油面皮里加糖发酵

烤制酥透，色泽金黄，口感香甜

深得老佛爷欢心

棋子烧饼由此一炮而红

棋子烧饼

沿海的唐山也不缺海味

他们对一般水产司空见惯

唯有新鲜的面条鱼

最令本地老饕挂念

因为它们的时令

只有开春的短短十几天

惊蛰前后，洄游鱼类在入海口产卵

渔民要与时间赛跑

捕捞、打包、运往市场

一刻都不能耽误

因为流程稍慢，就会迅速变质

对于食客来说

多汁的鱼肉口感肥美爽嫩

不需要任何复杂的烹饪

摊鸡蛋炒面条鱼，是唐山人的春季限定美味

尽管现在早已不是

下矿井生死未卜的时代

唐山人依然保留了消费享乐的习惯

街上的餐厅总是红火兴旺

街上的豪车之密集令人瞠目

资源大市造就一夜暴富神话

2006年，唐山最辉煌的时期

在全国进口车销量下滑的背景下

唐山销售额逆势而上

全年登检进口车1773辆

价值100万元以上的占到24%

劳斯莱斯、迈巴赫随处可见

挂着冀B牌照的古斯特和幻影

车是享乐品

也满足了唐山老板的虚荣心

好面子、讲义气

是唐山鲜明的性格

豁达、幽默、勇敢、坚毅

是工业化和大地震历史

留给唐山人的痕迹

这座城市被工业孕育

如今又在工业的转型中找寻出路

炼钢工人

唐山在哪里

对外地人而言

也许很难快速指出它的位置

只模糊的知道它在京津附近

在周边巨型城市的光环下

的确很难建立存在感

唐山在哪里

对本地人而言

外界耸人听闻的唱衰

自然会生出些许失落、无措和茫然

但唐山依然领衔河北

依然拿得出“大城市”的成绩单

依然能让置身其中的人们

感到温暖和希望

街头的烟火气

-end-

策 划 | 王海涛、赖颢宁撰 稿 | 钱琪瑶地图编辑 | 钱琪瑶海报制图 | 钱琪瑶排 版 | 钱琪瑶配图来源 | VCG、图虫 往期精彩回顾